方皇后轻笑出声。透过染上初秋昏黄花间繁荣,静静地看着迷茫与怅然小娘子,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。应邑身亡,要问谁高兴,她算得上一个,毕竟被应邑算计至死是她胞妹。
按理说,行昭也能算得上一个,可小娘子这两三日却绝口不提应邑身故话头,照旧吃喝照旧描红,照旧挨着她撒欢儿。
她不知道是应该忧还是喜。喜怒不形于色是好兆头,可她眼里却总觉得这个七八岁小娘子承受了太多——为母亲身亡而终日愧疚,为父族冷情而只有选择坚强。为放下怨怼与仇恨而殚精竭虑。
“爱这个字儿妙得很。惠者爱也,惠既有予人好处意思,也有聪明意思。爱并不是盲目,既需要聪明,又需要良善。这样能叫**。”方皇后示意蒋明英将花斛呈到高几上摆着,笑着轻轻揽过行昭:“蒙蔽了眼睛爱并不能完全称作是爱,那是偏执与愚蠢,若要爱人,首要爱己。应邑既不聪明,又没良善。将爱放得比自己还要高,所以她死了。这世上傻姑娘们太多了,我们阿妩要学得聪明一点才好。可又不能太聪明,太聪明了,少年郎们便会敬而远之了”
这是这位大周皇后经验之谈,她开解行昭,何尝又不是开解自己。
可惜皇后娘娘说着说着。又七拐八拐地拐到了小郎君身上了
前半段话儿,让才从前世苦难与母亲经受折磨中抬起头行昭深以为然。紧紧揪住方皇后衣角,正要开口答话,却听外厢传来一句低闷轻咳声。
行昭将头从方皇后身侧探出去,便看见皇帝撩开湘妃竹帘跨步入内,神色比往常还要低三分。
也是,谁家死了妹妹,做哥哥都不能高兴。
该来总会要来,行昭麻利地下炕趿拉上鞋,低眉顺目地立方皇后身后,方皇后见到皇帝一向都是福个身便算了了事儿,可行昭不行,小娘子还得轻轻脆脆地唱个福声儿,“臣女给皇上问安,皇上万福金安。”
皇上面色微霁,大手一挥算是让行昭起身,半侧坐炕上,突起闲情逸致,拿起行昭藏绣花箱笼里头香囊看了看,笑问:“绣得好!绣得比她姨母强多了,是跟着临安侯夫人学针黹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