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皇子半晌未答话,行昭一手抱着阿舒,一手掏出绢帕来给儿子擦嘴,眼神向下一敛,心头堵得慌,阿舒咿咿呀呀地死乞白赖伸手向老六身上扑,行昭随儿子去,神情有些恍惚,她是知道陈显心狠的,舍长女只为踩方家,放弃长子一次又一次——如今亲口下令射杀,陈显当时的心绪究竟有没有波澜?事后,又会不会后悔?
“寻摸一匹榉木棺材出来吧,别草草拖到乱葬岗就算了事了。”
六皇子伸手接过儿子,心不在焉地吩咐禁卫。
禁卫领命而去。
人一走,花间内只剩了一家三口,行昭长叹一口气,明明心里头憋了很多话,可就是一句也说不出来。
六皇子也默下来,隔了半晌,才莫名其妙地说,“在江南的时候,陈放之就住在我旁边,他倒是想要我命要了很多次,可惜人不聪明,连下药都能被人发现。”
行昭抬起头望六皇子,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,长廊之外便有人急促地小跑声,没一会儿,又有禁卫推门而入,语声急切,“骊山…骊山着火了!我们在九城营卫司安插下的人手通来消息,说是陈显与陈家夫人的内帐起的火,约是被人浇了焦油,火势从一开始就烧得极旺,越浇水越烧!里头的人…怕是活不成了!”
六皇子兀地起身,“陈显和陈夫人在里面!?”
禁卫点头,“是!眼瞧着进去的!军帐不比庭院,只有前门没有后门,要想出来,只能走前头!火势渐大,里面人逃不出来,恐怕现在已经烧成灰了!”
陈显…
死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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