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,是彻底的空。
大地在脚下延伸,厚实,却像一具被掏空了内脏的巨大尸骸,徒留空荡的皮囊。天空高悬,广阔,却像一面蒙尘亿万年的、失去光泽的铜镜,映照不出任何活物的影子。眼前那巨大的湖泊,水波不兴,清澈得诡异,却透着一股子死水的陈腐,仿佛连湖底的水草、游鱼都已化作了透明的幽灵,只剩下一个巨大、冰冷、毫无生气的空壳。
是的,空壳。
形容一个人是空壳,谓之“双目无神”。
而这片天地,这苍茫塞外,便是“天地无神”。
万物皆在,形态未改,却独独被抽走了那一点维系生机的、无形的“神”。那是存在的火花,是运转的韵律,是万物之间那看不见却息息相关的灵性联结。此地,那“神”已如风中残烛,彻底熄灭了。于是,山峦只是僵硬的土石堆迭,湖泊只是凹陷的积水,风也只是掠过空谷的、毫无意义的叹息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毁灭,没有尸山血海的惨烈。有的,只是一种静默的、均匀的、弥漫到每一粒沙尘、每一缕空气之中的……淡。
一种稀释到极致的死亡。
一种万物归于永恒的、冰冷的“无”。
它不张扬,不咆哮,只是静静地弥漫,像无形的瘴气,侵蚀着误入者的心神,让高见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,原来“存在”本身,竟也可以如此虚无,如此……空。
不是没有物质存在,而是物质失去了内在灵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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