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席设在临湖的“揽月台”上,视野开阔,湖心倒映着漫天星斗与璀璨灯火,波光粼粼。主位自然是皇帝炎承天,左右稍下则是寒渊王拓跋弘。大炎皇族、宗室、重臣以及北冥使团分列两侧长案之后。楚星河的位置被安排在靠近末端,与几位品阶不高的年轻官员同席,显得颇为冷落。
他一身玄衣,与周围锦衣华服的宾客格格不入,独自坐在案后,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。二皇子炎云昊正端着金杯,姿态优雅从容地与几位重臣低声交谈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。三皇子炎云烈则坐在他对面,案上酒盏已空了大半,脸色阴沉,时不时投来充满恨意的目光。寒渊王拓跋弘如同万年冰山,对眼前的珍馐美酒视若无睹,偶尔端起玉杯,也只是沾唇即止,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,始终若有若无地锁在楚星河身上。他身后的霜魔将拓跋野和左相宇文默,亦如同两尊沉默的石像。
觥筹交错,表面上一派宾主尽欢的和乐融融,但暗流汹涌,无形的压力在丝竹声中悄然弥漫。
“陛下!”酒过三巡,三皇子炎云烈突然起身,端着满满一盏琥珀色的琼浆,大步走到御座之下,声音洪亮,带着刻意的热情,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“今日寒渊王前辈驾临,实乃我大炎之幸!父皇设此盛宴,足显我大炎待客之诚!儿臣不才,愿献上一曲剑舞,以助酒兴,更以此盏‘玉髓琼浆’,敬寒渊王前辈,敬父皇,亦敬…”他目光一转,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与恶意,精准地投向末席的楚星河,“敬我大炎新晋的灵台境俊杰,楚星河!楚公子今日大殿之上,符道惊世,令人叹服!本王…甚为钦佩!请满饮此杯!”
话音未落,他已端着酒盏,径直走向楚星河,步伐带着一种刻意的压迫感。
来了!
楚星河心中冷笑。炎云烈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,这所谓的“敬酒”,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。他目光微不可察地扫过炎云烈手中的玉盏,澄澈的琥珀色琼浆在夜明珠光下流转着诱人的光泽,看不出丝毫异样。但他灵台之中,神霄宫虚影微微震荡,一股极其细微、却阴冷污秽到极点的气息,如同潜伏在琼浆之底最恶毒的毒蛇,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。
九幽蚀心散!无色无味,融入玉髓琼浆这等本就蕴含灵气的酒液中更是天衣无缝。一旦饮下,初期只会让人灵力迟滞,心神恍惚,随后便会悄然侵蚀心脉,如同跗骨之蛆,最终令人在无声无息中修为尽废,心脉枯竭而亡!歹毒无比!
“楚公子,请!”炎云烈已走到楚星河案前,脸上挂着虚伪的狞笑,将酒盏重重顿在楚星河面前的玉案上,琥珀色的酒液剧烈晃荡,几乎要溢出杯沿。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楚星河,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。“本王亲自敬酒,楚公子…不会不给面子吧?莫非,是看不起本王,还是看不起我大炎皇室?”
无形的压力随着他的话语弥漫开来,周围的丝竹声都仿佛弱了下去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此。皇帝炎承天端坐不动,目光深沉。二皇子炎云昊端着酒杯,嘴角噙着若有深意的微笑。寒渊王拓跋弘的嘴角,似乎也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,如同看一场有趣的蝼蚁相争。宇文默摇动冰玉笏板的手指,节奏悄然加快了一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