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雷斯总是这样,突然就不说话了,弄得她一个人好像独角戏。佩格莉塔也负气地闭嘴,她的注意力好像小狗,蝴蝶飞过就会被吸引走,上一秒还想知道芙洛拉阿姨的反应,现在又屏气凝神地数着布雷斯的眼睫毛。靠得好近。在一年前,她都没有想过布雷斯会对旁人的靠近习以为常。少女专心致志,仿佛在写一篇妖精起义的期末论文。
        树枝坠坠,发出细微的声音。布雷斯蹙起眉,忽然把佩格扯向自己。佩格往前踉跄,为了防止一起跌倒,布雷斯的手臂锢住了佩格莉塔的腰,不让她反应过度地乱动。从远处看,完全是光天化日伤风败俗地腻在一起的一对小情侣。就事实而言,也差距不大。
        如布雷斯预感般,珊瑚从树枝上掉下来,像一块造反的土豆牛腩,精准地制裁着这对情侣。只是着陆地点判断有误,刚好砸到了佩格莉塔的脑袋。
        “哎哟。”佩格捂着脑袋,指责着布雷斯,“你居然故意拿我挡袭击!”
        珊瑚慢吞吞地爬上佩格的手背,很快,犯罪嫌疑蛇就畏罪潜逃,只剩下一条尾巴在外面。从犯布雷斯面无表情地陈词:“判断失误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你和珊瑚一样坏!”佩格莉塔坚持认为布雷斯就是故意让她被砸的,准备跟他再吵二十个回合,可她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碰自己的手。本以为是珊瑚,它就是这样,很喜欢在人身上钻来钻去,不顾佩格要是蛇,她也肯定会喜欢做一样的事情。很快,她意识到,那不只是珊瑚。
        “呀。”佩格发出了抽气声,也不是因为珊瑚。
        “别让它乱跑。”他语气寻常,毫无异状,又理所当然地提供帮助,“它冬眠刚醒,不一定还记得你。”他伸手进佩格袖子里,当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,手指触过的皮肤,引起被入侵的颗粒。他目标明确地拽拉着珊瑚的蛇尾,他从不与像佩格那般与其嬉戏。
        珊瑚在被拖动着,很快就被抖到了草地上,它懒散地甩了甩尾巴,蛇鳞上沾上春泥。但是布雷斯的手还没有收回去,佩格条件反射地想要抓住他的手,却被反扣住。手心、手背,手指的缝隙,被捋开,想要握拳抵挡,却被趁机占领。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不说话了?”布雷斯平淡地问,语气也没有起伏,简直听上去在生气一样,但是佩格莉塔只要低头就能看到他的表情,他和平时一点区别也没有。佩格莉塔怎么也说不出,你干嘛要摸我的手,这种不解风情的话吧?要是说出来,布雷斯肯定也会反问,为什么不可以?
        好像在把脉,佩格莉塔想起来,遥远的东方,他们好像会这样诊断一个人是不是生病了。她较为警惕,因为据说下一步会掏出比手指还长的针扎人的皮肤里。布雷斯不会就是在找血管吧?不过她检查过布雷斯口袋,里面没有针……越是不知所措,佩格莉塔就越会让自己的思维四处乱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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