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这才怕了,悻悻然放了手。”元沧澜语气中满是鄙夷,“所以,我便带着母亲的灵柩,回到了这里,回到她出生长大的地方。我要在这里为她守制,陪着她。至于科举……”
他顿了顿,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与厌倦:“经历此事,我看透了所谓功名,看透了人心鬼蜮,甚至觉得……那般污浊的官场,不去也罢。”
“但那日舅舅与我长谈,他说……”元沧澜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,“他说,我母亲一生被那人所误,若我就此消沉,放弃前程,才是真正辜负了她。唯有我出人头地,活得堂堂正正,光耀门楣,将来……或许才有机会让那等人付出代价,才能真正告慰母亲在天之灵。”
“那日周老大人来讲学,那篇文章……也是舅舅递上去的。他希望我能重拾心气。”他说完,长长地、疲惫地吁了一口气,仿佛将积压多年的巨石终于挪开了一丝缝隙,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虚脱。
他看向王明远,自嘲地笑了笑:“是不是一个很老套又很可笑的故事?遇人不淑,所托非人,误了终身……戏文里都唱烂了的桥段。”
王明远一直安静地听着,心中也是波澜起伏,既有对元沧澜母亲的同情与惋惜,更有对那无耻之徒的愤慨,同时也理解了元沧澜为何是如今这般模样。
他摇了摇头,目光坚定地看着元沧澜:“不,元宝兄。这并非老套,更不可笑。这是切切实实的痛楚与不公。伯母至纯至善,错在轻信,却绝非她的过错。而那等人,枉读圣贤书,品行低劣,忘恩负义,实乃衣冠禽兽!此事若换做是我,我……”
王明远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,他虽稳重,前世狗血剧情看的也多,但终究还未亲身经历过如此复杂丑恶的人心。
元沧澜看着他眼中真诚的愤慨和同情,冰封的神情似乎缓和了一丝。
他望着山下那片依旧璀璨的灯火,轻声道:“谢谢你,明远兄。谢谢你肯听我说这些……这些不堪的琐碎往事。说出来,心里好像……真的松快了些。”
他沉默片刻,又道:“舅舅的顾虑,我也明白。如今朝中……并非一片清明。那人虽品性低劣,但钻营攀附之道却极为熟稔,如今也不知傍上了哪条线。舅舅虽在士林有些清名,但终究远离官场,只能暗地搜集证据。
他叮嘱我,即便将来有心……亦需谨慎,需等待时机,需有万全之策……否则,恐反受其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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