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本想这么说,但当他看到凯莉芬妮如今的样貌的时候,一句下意识的询问就已经从他的唇齿间悄悄流出。
“他们没给你做回春手术么?”
愤怒,真切的愤怒,由震惊与发散性的瞬间思维,所挑起的无尽愤怒,伴随着这句问询,而一同熊熊燃烧。
凯莉芬妮,他的凯莉芬妮,他在那个昏暗宫廷之中,唯一一个能够长谈的对象,唯一一个可以以微弱的亲人之爱去看待的人物:虽然他们完全称不上是亲人,却也足以称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类,在各自的逆境中同样坚持、理性、互相守望,相伴前行。
他还记得她,当然记得,他记得她的俏皮、复杂与智慧,记得她对政治与艺术那稚嫩却同样宝贵的建议,记得她雪白的肤色,灵动的瞳孔,还有那乌黑中透着几缕亮棕色的盘鬓发丝:在他尚且年少的时候,他曾无数次地施展智慧,试图用大理石、黏土、又或者是精妙的机械,来复原她的容貌,来再现那双灵动的双眸,却总是失败。
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与雕塑着,他却永恒地记住了她的样貌与灵魂,并引以为傲。
可现在,卑劣的现实、可耻的命运,还有那欺骗成性的眼睛,却联合在一起,嘲讽他,戏弄他,将瞳孔中的幻想与回忆中的真实混为一谈,大声地讥笑着他对于最后一点往日余晖的怀念。
他看到了什么?
他看到了凯莉芬妮:那个能称得上是凯莉芬妮的人,那个顶替了她的名字的可悲人物,缓缓地来到了他的面前,她的每一步都在踩碎那些美好的记忆与努力。
她是她:当然是,基因原体能够从那双依旧灵动的瞳孔与那最让人熟悉不过的微笑中,看到回忆长河中的几捧清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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