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嫁娘们忐忑心绪中,暗藏蕴含的那份欢喜,她从来没有体会过。
可她能够想象。
行昭轻轻握了握欢宜的手,语气放得很柔很轻:“你认识的,你的夫君,你的小姑子,你的婆母...你只要认识这些人就够了,只要认定这些人是好的就够了,别的都不重要。”
行昭越说,心便越往下沉。
欢宜身形颤了颤,没隔一会儿,便静了下来。
八月画堂韶光清丽,十五六的欢宜端正娴雅,双肩放平,素手搁膝,有柔光从窗棂之中投射而入,打在她的侧面之上,安静得好像一幅画,一副隽永轻描的水墨画。
行昭心里很明白,她安抚的其实并不是欢宜,而是她自己。
无论是未知的恐惧,还是少女的忐忑,都不能阻挡时光的进程,和诸事的忙碌。
是的,忙碌。
欢宜是今上唯一的女儿,到了正日子,六司忙得是人仰马翻,蒋明英更是重华宫凤仪殿来回跑,欢宜身着大红双囍服,蒙着红盖头在凤仪殿里待嫁出阁,淑妃狠狠哭了三场,方皇后亲自持戒授女,等到司礼官高呼一声“吉时到!”,二皇子是哥哥,俯身背过欢宜,一步一步走得稳当,走过一百零八步,刚刚好到了顺真门,扶着欢宜进了喜轿。
天家嫁女,声势自然浩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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