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使君有妇,罗敷有夫。对女子而言,或许尚未涉足人世险境年少时光,才是难忘”方皇后神色怅然,语声婉转地既是解释,也是迷惑,“我是三娘嫂嫂,您是她胞兄。您两难。我又何尝不是两难。应邑铸下大错,不惜构陷方家,一面是娘家,一面是夫家,我向着哪一头也不应该,可看应邑哭得肝肠寸断,泪眼婆娑,我一颗心又软得化成了一滩水。全了她心愿,让应邑能瞑目,也算是咱们唯一能为她做下了。”
几十年夫妻。纵然已经没有了情爱,方皇后仍旧靠着手腕与对皇帝了解,六宫之上立于不败之地。
行昭手扣窗沿上。夫妻间不靠情爱也是能活,只要一方够聪明,能句句话都挠到对方心坎上。
皇帝感触顿生,半晌未言。
“向德明你悄悄去临安侯府,请临安侯立即往大觉寺去。你机醒着点儿。”
向公公应声而去。
终是一锤定音。
行昭长长呼出一口气,扯弯嘴角笑成一轮弯月,冯安东引出应邑和梁平恭,梁平恭死让应邑非死不可,应邑引出贺琰,然后呢?细细一想。心头那股像软刀子肉上磨磨蹭蹭地割又上来了,冤冤相报,生死不休。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母亲死她跟前,推波助澜地让她父亲身陷迷局。
行昭笑敛了敛,母亲死让她从重生中真正长大,算计贺琰却让她一点一点地成长中老去。
彼时凤仪殿陡然安静得像陷山岭中大觉寺,可深处闹市临安侯府却被压抑一片混沌与暴怒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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