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昭攥着方皇后的手。轻轻点了头,等应邑嫁进冯家,冯安东不是个忍辱负重的,到时候一个想着旧情人,一个绿云罩顶,两个各怀心事的男女被捆在一起,你死我亡,又是一出好戏。
日复一日地过,到六月初一,方皇后特意没带行昭。留了林公公在凤仪殿,只带了蒋明英去慈和宫给顾太后请安。
远远走过来,就能嗅到檀香浓郁安宁的气味。走到廊间,檀香一缕一缕地从湘妃竹帘里溢出来,方皇后被宫娥恭恭敬敬地请进了正殿里,一撩湘妃竹帘,见上首的太师椅没人。再左右看了看,见顾太后盘腿半阖眼地坐在炕上。
顾太后听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,微微张了眼,看方皇后穿着一袭绛红丹阳朝凤十二幅综裙精神奕奕地进来,微勾了唇角,幽幽开口。
“近来可还好?宫里头接连着喜事儿。你这个皇后身上的担子最重,里里外外都要你打理,原以为会看见个憔悴黄面的老妇。”
方皇后敛眉抿嘴一笑。没急着答,微屈了膝笑着唱福:“母后过誉了,应邑和老二的婚事定下来,臣妾是极高兴的,就像沉疴尽除。通身都舒爽起来...”
“沉疴除尽?皇后未免说得太轻狂了些吧!”顾太后猛地睁开眼睛,这几月来积攒下的怒气被憋在心里头。让她的语气显得时而咄咄逼人,时而优柔寡断,“应邑这桩婚事,哀家是极不满意的,冯安东既是鳏夫又和梁平恭扯不清楚,朝堂上的名声也不算好。可既然是皇后在煽风点火,让皇帝认下了,哀家也只好顾全你们的颜面,暂且不将闹起来。”
话说得好听,未尝也不是递了个梯子在方皇后脚下,让方皇后就坡下驴。事已至此,与其梗着脖子不嫁,还不如嫁过去慢慢谋划。
是让冯安东像第一任丈夫那样命丧黄泉,还是寻个错处索性和离,再结前缘,顾太后和应邑的盘算大约也就是这样了吧。
自从嫁了人,入了宫,方皇后感觉自己像是要将世间全部不要脸的人都看了个遍,其中以低微出身的顾太后为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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