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不问朝事已久,对贡税银两全无概念,却听平阳王语气沉凝,再看其神色严重,不禁慢慢将身形坐直,挺一挺腰杆,却发觉用了力气也挺不直了。
和皇帝一起慢慢坐起来还有六皇子和方皇后。
平阳王所说正是六皇子这几月所细查之事,连户部都不敢轻易拿江南开刀,六皇子凭仗的不过是皇嗣子弟的身份,才敢在水面之下进行彻查——连他都要忌惮,不敢贸贸然地将清查摆在台面上来,平阳王如何敢?!
平阳王一贯都只是个闲散亲王,好养花逗鸟,再好美人歌赋,还好绿水青山,唯一不好的就是权势争端,皇帝要抬举胞弟,将宗人府交给他打理,皇室宗族到如今已是疏远得很的血脉关系了,打理个宗人府压根就没有宗室子弟过多时的困难,纵然如此,平阳王尚且不能打理得井井有条,他哪里来的能力插手江南旧事?
说他能见微知著地从宗人府的账目上看出了江南一带藏污纳垢之况,六皇子打死都不信。
平阳王想做什么?
六皇子眼神瞬时一黯,随即看向周平宁。
周平宁眼光一闪,恰好与六皇子对视片刻,轻轻嗫嚅了嘴唇,做出一个不甚清晰的嘴型。
陈家的陈?还是臣子的臣?还是惩罚的惩?
六皇子脑子里飞快地转,陡然一个机灵,手一把捏在椅凳之上,刚想开口,却听静默之后皇帝有气无力的一声。
“你是说江南一带私吞税银,蝇营狗苟之辈勾结成党,欺瞒于上,压迫其下...将朕与皇家当作叫花子在打发!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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