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南每年都会发大水,老乡在河岸边的房子下头泡着的木材全都被泡发胀了,木头在水下一泡。泡得软绵又容易脆,可老乡们还是只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头,因为苛捐杂税让他们没得地方换房子。城里的府邸却修得好极了,雕梁画壁,石狮貔貅的,完全是两个天地。”
六皇子被勾起了倾诉*,说得有些惆怅。
“一年不整修,老百姓就会多受一年的苦。既然有人把账本送到了我的手上来,如若我没动作,以那人的城府,怕是还留了后手。”六皇子算了算日子,“如今是仲春,再到仲夏,没剩多少日子了,顶多再等一年,顶多了。”
这是直接把账算到陈显头上了。
行昭却觉得陈显是不是一辈子文臣当惯了,想问题做事情绕来绕去,绕来绕去,反倒把自己绕进了山路十八弯里了?
如果换成方祈要怎么做?
白刀子进,红刀子出,老六解决掉了,老二直接就上位了。
哪里需要费这么多事儿?
行昭刚这样想完没多少日子,也不晓得陈显是受到了感知,还是早有图谋,行昭竟然梦想成真了。
更深露重,行昭穿着绫衣盘腿坐在床沿上看书,外头有人轻叩窗板,行昭做事凡事不能一心二用,耳朵边儿过了过便装没听见,反倒是专心誊书的老六听见了,先朗声让人进来,又拿狼毫笔头戳了戳行昭咯吱窝,小声道:“别人长两耳朵是听音儿听话儿的,咱长两耳朵纯属摆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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