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安侯府喜气洋洋,府门外换了描金的红木绢纱宫灯,绘了惟妙惟肖的山水图。院中搭起缀着五彩穗子的青绸棚,红木架上雕了缠枝纹和牡丹,扎了层叠三重的小鳌山,挂了百盏羊角琉璃花灯,烛光下溶金倒泄,如万盏星河跌落人间。
竹林七贤,八仙过海,嫦娥奔月,李天王降魔,麒麟送子,仙鹤蟾蜍......
各自忙碌,各显神通,各炫奇技。
还有那盏海青击鹄灯,武安侯祖上曾多次参与征战北元,立下赫赫战功,这是勿忘祖恩,也是教导后世子孙,得行稳致远,才能绵延昌盛。
前庭院中放了个通草片雕刻的走马灯,绘制了福禄寿三星,持“解厄”、“赐福”、“赦罪”卷轴。通草片薄如蝉翼,工艺繁复,需要工匠们用极细的刻刀小心雕琢数日方成,一盏通草灯价值不菲。灯内雕了三层阁楼,每层人物动态各异,叠影重重,点上火后,吉祥、富足、长寿的愿望便随着热气转啊转,转遍侯府每个角落,带给每一个人心愿达成的错觉。
小乔氏在院中看仆妇们整理要发给百姓的“吉字灯”,慢悠悠地念叨,“咱们家还是太俭朴了。定远侯府去年上元节可是用冰块雕出一个个楼阁和不同的人,里面放了烛火,晶莹剔透,说是清辉映夜,比那琉璃灯都好看。这冰灯盛景在京师可是独一份的,谁家出门都要去他家府内看看,定远侯夫人为此得意了小半个月呢。还有中山候,他家是用黄金铸造灯架,镶嵌夜明珠,这一晚上光香料就得花上千金。再看看咱们府,中规中矩,都是侯爵,咱们武安侯可是排第一的。”
陆青没有理她,只有容嬷嬷跟着唱和,“太夫人不喜奢靡铺张,侯府素来节俭惯了。”一眼瞅到陆松过来,赶紧弯腰垂首。
“母亲,祖母说了侯府自有侯府的尊贵,不是靠穷极工巧,耗费千金来显现的。”陆松大步走来。
小乔氏记着容嬷嬷的话,不去计较陆松提祖母。她也没说错,侯府就要有侯府的气派,“你祖母和父亲都是崇尚节俭,不过上元节各家讲究的就是气派。现在连带着我,也只能跟着俭朴。”
竞豪奢,竞豪奢,比的不就是各家的体面和富贵吗。
过个节还俭朴,装样子给谁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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