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东西赵基此前没有研究过,但他终究经历过成体系的灌输,根据现在的现象反推、总结,他讲述的时候声音高亢,情绪激动:“你们多数人沦为佃户、隐户,不是你们的父祖懒惰,他们如果懒惰,早已饿死路边,不会有你们。是他们辛勤劳作的收获,被恶吏、豪强盘剥,家境空虚,又积欠子钱,难以还债,才典卖田产,或卖身还债!”
“大姓豪强不纳税,不服役,一代代妻妾成群,子女繁盛,宗族强盛,这才能积蓄钱粮,以诗书传家,从而当上官吏。他们的子弟当官后,这些不肯纳税的人,跟他谈爱国、忠君、勤政爱民,岂不是与牛弹琴?”
“一个爱国的人,首先他要纳税,纳税是公德。公德有缺,私德再好也只是守家贼,于国于民何益之有?”
“官府府库充盈,才能有钱蓄养军队,吏士器械精良,才能压制诸胡,扫平盗匪,让郡县太平,使百姓能安心生产。”
“可试问天下英杰、满朝公卿,可曾依法纳税?”
赵基右手指着天穹,怒视眼前听讲的军吏:“在我看来,一个不纳税的人,他就是国家的蛀虫!啃食国家的血肉,这血肉来自纳税的小民,就等于他们在吃小民的血肉!这样不忠于国家,不爱百姓的人,是国贼,是乡贼,是不该当官的,他们应该下狱,让他们去挖矿,做最危险的工作,只有这样才能赎罪!”
他滔滔不绝,又指着汾水东岸:“前几日我在义从营地讲到这些,就有义从问我,问我的平阳侯国所蓄奴仆要不要缴纳口赋。我说河东免赋十年,平阳侯国的官奴自然不需要缴纳口赋,可我祖父的晋阳侯国呢?”
“这个问题他没问,我也给他说了,晋阳侯国所蓄官奴,照例缴纳口赋!这笔口赋按例分成四份,各有用途。只是今年还没有起征,历来是八月末开始征赋,征到次年正月为止。”
“可这样就行了?”
赵基反问这些人,指着一个认真听讲的军吏问:“你觉得如何?”
周围军吏目光聚过去,这个面生的节从虎贲站起来犹豫开口:“卑职以为官奴隶属侯国,归国相节度,是公家之物,不应缴纳口赋。若是晋阳侯的家奴,或许应该缴纳口赋。”
“这不对,我以为不仅官奴、私奴要缴纳口赋,公卿、百官也该一体缴纳口赋,除非遇到赦免,或如河东这样有百年一遇的巨额收益。卫氏金库是卫氏世代汲取河东小民所得,今抄没入官仓,理应惠及全民,故才上表朝廷,免了十年口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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