科技司的沈玉京司长摘下玳瑁框眼镜,镜片蒙着层薄雾。
他面前堆着跨国公司的报价单,美元符号在台灯下泛着冷光,而墙角的搪瓷茶缸里,胖大海与茉莉花早已凉透,结着层油花。
门外,等待的人群或站或坐,有的低头用铅笔在《可行性报告》上勾画,手指冻得通红;有的焦急地翻着新型电话机说明书,呵气暖手。
李向南却挺直腰杆站在窗边,任寒风灌进脖颈也不肯蜷缩。
他紧紧拽着自己的包,想着见到沈玉京时要说的话。
可这一等,一整天都过去了。
暮色染透西边天际时,大院广播终于吐出沙哑的通告:“今日受理截止!”
穿藏青中山装的厂长攥着《暂不受理通知书》,纸角戳进掌心纹路;戴雷锋帽的个体户举着自筹外汇证明,帽檐积着雪,活像顶了个白面馒头。
李向南从楼里出来,棉袄袖口还沾着帮人捡文件蹭的灰,眼里却烧着两簇火苗。
大院铁门“咣当”合拢的刹那,没拿到批文的人们仍簇拥在传达室窗口,像寒风中瑟缩的麻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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