梧桐枝桠裹着残雪,在铅灰色天幕下簌簌发抖,却挡不住人们攥着技术引进申请表,成了改革开放初期最执着的“破冰者”。
兴许是听到了吵闹声,传达室的大爷呼啦扒拉开了铁栅栏门,蓝布棉帽檐上结着白霜,喊道:“都别挤!排好队!”
他瞧见李向南还站在楼下,就着一根烟的交情,赶紧提醒道:“你赶紧上楼,三楼!”
“哎!”李向南答应一声,快步朝楼上走去。
可大厅里寒风裹着人潮,哪里拦得住?
穿中山装的国企技术员棉袄领子竖着,挎着鼓囊囊的帆布包往前拱;戴棉手套的老会计光顾着护住怀里的算盘,解放鞋被踩掉也浑然不觉;后生仔的军绿挎包带子“啪”地崩断,散落一地铁皮盒装的霓虹机床图纸——那是给厂里画的“救命符”,此刻正被寒风卷着满地乱窜。
拥挤的人群中,李向南像尾灵活的青鱼。
他脱掉棉手套塞进挎包,任凭寒风削着脸颊,双手撑住前面大哥的棉袄后襟,脚跟抵住身后大爷的千层底,硬是在人堆里拱出半尺呼吸的空间。
三楼竟然还上了铁栅栏门,上了楼的李向南一愣。
“师傅!接住!”他忽然矮身钻到侧门边,接住老会计掉落的一沓《可行性报告》,麻利地用牛皮纸绳重新捆好。
老会计哆嗦着要道谢,他早已转身扯开嗓门:“邮电局同志!您挎包带子要断,往左挪半步卡住门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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