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鹿兆谦。“朱先生的声音像古钟般浑厚:“这名字取''谦谦君子''之意,望你记住,今日之后,你便是家中的顶梁柱,要担起家族繁衍发扬之希望。”
朱先生将写着新名的红纸郑重放入黑娃颤抖的掌心,纸上的墨迹映着朝阳,宛如流动的黄金。
黑娃的眼泪砸在“谦“字最后一捺上,墨色顿时晕染开来。
他从小就比一般孩子要早熟,在别的小孩还在为了吃鹿兆鹏一块糖,追在他身后恭维时,只有他远远看着,吃糖带来的短暂快乐并不能抹平现实地位的差距。
同样是姓鹿,可鹿兆鹏的鹿家是地主,而他的父亲只是一个长工,说句不好听的,就是下人,下人的儿子注定了还是下人。
从小鹿兆鹏就叫鹿兆鹏,而所有人都叫他黑娃。
鹿兆谦,从今天开始他就是鹿兆谦,白鹿村的鹿兆谦!
祠堂里香烟缭绕,祖宗牌位前的长明灯跳动着暖黄的火苗。白嘉轩捧着族谱站在供桌旁,狼毫笔尖蘸饱了朱砂。当“鹿兆谦“三个字落在泛黄的纸页上时,一滴朱砂恰好晕染在“鹿“字的最后一勾。
“一拜天地——“
黑娃扶着田小娥转身时,瞥见父亲鹿三正用袖口猛擦眼睛。这个从来只会抡锄头的庄稼汉,此刻却像个孩子似的抽着鼻子。供桌两侧,秦浩带着保安团的弟兄们站得笔直,他们崭新的制服在香火中泛着青灰色,像一堵坚实的墙。
“二拜高堂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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