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们收拾书包的动作明显比往日慢了些,好几个学生磨磨蹭蹭地没有立刻离开,而是围到了教室后面那片小小的白色卡纸前,伸着脖子,小声地、一遍遍地念着那四行诗。
“攀登者……永不低下的眉梢……”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女生喃喃自语,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跟着笔画描摹。
武修文看着这一幕,收拾教案的动作慢了下来。心底那片被黄海涛的“约谈”冻结的冰冷海域,似乎被眼前这细小的暖流悄然融化了一角。一种久违的、属于讲台的纯粹满足感,如同温热的泉水,汩汩地涌上来,熨帖着紧绷的神经。
他夹着教案走出教室,黄昏柔和的光线铺满了走廊。脸上的线条在不自觉间柔和了许多。
“嘿!武老师!”一个清脆带笑的声音从斜刺里传来,像一串跳跃的音符。
武修文循声望去。郑松珍和林小丽正从隔壁办公室出来,手里抱着作业本。郑松珍几步蹦到他面前,大眼睛里闪着八卦兮兮的光,上下打量着他,笑容格外灿烂:“啧啧啧,大才子!刚才一班下课那动静,我们在隔壁都听到了!又念诗啦?还弄了个什么……诗角?哎哟喂,武老师,你这数学课上的,文化氛围快赶上我们语文组了!佩服佩服!”
林小丽也笑着走近,温和地接口:“是呀,武老师,真有你的。听我们班学生说,你念的那首《攀登者》,特别提气!现在都在传呢。”她顿了顿,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欣赏,“能把数学课讲得这么有诗意,让学生又懂题又受鼓舞的,整个海田小学,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。”
武修文被她们俩一唱一和说得有些不好意思,连忙摆手:“哪里哪里,就是看孩子们复习太累了,临时想到的,瞎胡闹罢了。”他脸上的疲惫在同事真诚的夸奖下似乎消散了大半,耳根却悄悄泛起一点不易察觉的红晕。
“瞎胡闹?武老师你太谦虚啦!”郑松珍不依不饶,眼睛亮得惊人,“这要是瞎胡闹,我也想天天这么胡闹!你是没看见刚才一班那帮小崽子下课时的样子,跟打了鸡血似的!特别是那个陈小伟,走路都带风了!”她说着,促狭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林小丽,“哎,小丽,你说我们是不是该跟李校长提议提议,以后学校宣传栏也别整那些老掉牙的口号了,直接开辟个‘修文诗墙’,专门展示我们武大才子的墨宝,肯定比什么都有号召力!”
林小丽被逗得直笑:“松珍!你这张嘴呀!”
武修文被郑松珍夸张的提议弄得哭笑不得,连连告饶:“郑老师,林老师,你们就饶了我吧!我这真是……临时起意。”他无奈地笑着,心里却因为她们真诚的认可而暖融融的。海田小学这些年轻同事的善意和活力,像海风一样,总能吹散他心头的阴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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